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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证明

季白等洪少秋到10点，洪少秋9点半敲开了季白家的门。走廊里静悄悄的，洪少秋坐电梯上了10楼，敲季白家的门，很有礼貌地只叩三声。
“我还以为你不敢来呢，洪先生。”季白站在玄关处，给洪少秋拿了一双拖鞋。
“你家离酒店远，比较难找。”洪少秋穿上拖鞋，环顾四周，季白家的装修很新，白色的地板反着灯光，“你叫我来做什么？”
“我不说了吗，来帮你治病。”
“我身体健康。”洪少秋瞟了一眼季白。
“帮你治心病。你费了这么大力气，现在有回报了。”季白请他坐在沙发上，自己坐在一边，“现在我来帮你做一下自我介绍，洪少秋，男，年龄未知，出生地未知，301秘密研究所处级干部，三个月前因为一次意外'壮烈殉职'，现在却出现在疑似Grenade组织首脑的身边，担任的职务还比较重要。我为你准备了一个很好的理由，你死里逃生，被南田搭救，正因为她知道你的身份，你才假装叛变，你一直在等一个和你一样的人来。你很谨慎，你给我传达的信息看起来都非常合理。不过如果换一个角度来看，就不合理了。
“对不对？”
洪少秋这回很坦诚，虽然答非所问：“我不喜欢听'殉职'这两个字。”
季白眼睛一亮：“我没说错？”
“如果我和你不一样，今晚你的麻烦就大了。”
“我赌一把，况且我也不是没有退路，假如你不是，我可以把一切都推给你。”季白有点小小的得意，“我现在很想知道，你是怎么看出来我身份不一般的？”
“我说是直觉，你信吗？”
季白摇摇头。
“所以当然不是。从你参加明楼的酒会开始，我就觉得你有点不一般。”洪少秋接下来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而且我认识许晗。”
“你冒了很大的风险。”
“我知道，但是我没有别的选择。”洪少的眼睛里像蒙上一层雾气，“你，季白，你还在和301保持着联系，你坦坦荡荡，你光明正大。
“而我就不一样了，我是被法医办公室证明了死亡的人！我的户口已经被注销了，我的亲人说不定已经在收到秘密的讣告以后伤心欲绝。所有人都以为我死了！我现在就是个死人，所有人都认为我不存在。”
没有歇斯底里也没有撕心裂肺，这个男人似乎太过忧伤郁闷，因此连发泄都不那么直接。
季白沉默了片刻，开口道：“那你就想证明自己的存在？”
洪少秋点头：“差不多。可能是像我这种人，都有点心理变态。”
“那南田呢？她不可能不监视你。”
“她在我身上安了定位仪。我走到哪她都知道。”洪少秋突然转过身去，撩开身上的短袖衬衫，后背上一道长而深的伤疤，在灯光下显得异常狰狞。
季白往后一仰，有点不知所措：“你干什么啊？”
“当时伤口有感染症状，缝了很多针，肯定是那个时候缝进去的。”洪少秋轻描淡写，季白突然感觉头皮有点发麻：“它不能监听吧？”
“我试过。南田不想搞的太难堪，她怕我如果发现了有什么特别大的意见，我也没引起她过多的疑心。”
季白凝视着他，半晌憋出一句：“辛苦了。我会把你的情况择时机报告的。”
“谢谢。”洪少秋礼貌地微笑，“这些天我基本可以确定，南田跟Grenade有很大的牵扯，但是幕后有更大的老板。”
季白点头：“那明氏呢？”
洪少秋反问：“你相信我吗？”
季白：“你要是认为我不相信，你可以不告诉我。”
“明氏跟这个案子应该没有什么关系，他们只是纯粹的生意伙伴。第一，明氏除了生意上的往来和礼仪上的客套，和南田在这方面我没有见到过任何交往。第二，明氏的主要决定权还是在董事长明镜手里，明楼实际上的权利不多，最后拍板的肯定要经过明镜，而且这可是一桩动辄覆没整个明氏的事情，明楼先生也不会为了一点私利如此想不开。不过我怕明楼先生再这么下去可能会变成从犯，有的事情不是能够轻易地控制住的。”
季白：“我会找机会和明先生说的。现在这两家在竞争市场，明争暗斗。”
“南田后台很大，她在政府内部一定有人撑腰。平和株式会社的创始人是明治时期九元老之一、前日本首相西园寺公望家族的成员，也就是南田的曾曾祖父南田平和，本来家族要他从政，他最后却选择了经商。在日本侵华时期，平和公司就已经有着相当大的经济势力和政治影响。”
“百年老店了啊。”季白感叹。
“是。这样的家族搁在从前，完全有靠资本控制舆论的实力。”
“现在呢？”
“现在依然有。不过肯定不如从前了。我们就缺少一个在群众面前完全曝光平和的机会。一旦曝光，有关部门不可能坐视不管。”
“那这个机会怎么找？”
洪少秋只说了一个字：“等。”
“但愿在此之前我们谁也别出岔子。”季白起身，“你是不是该走了？待太久南田不会起疑心？何况我现在可是一吃里扒外的人，明先生要知道了也不会高兴。”
洪少秋身子微微前倾，诧异说：“你不是准备了洞房花烛吗？”
“我说你真信啊？”季白白他一眼，下逐客令，“月黑风高，小心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