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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解具体情况，找负责手术的主刀医生了解具体情况，和死者家属说明具体情况……一样都不能少。
凌远尽管能够尽力解决医患纠纷，却不愿意见着医患纠纷，这对双方来说都不是什么好结果。
等到好不容易把那一群群情激愤的死者家属和扛着摄像机的记者劝走以后，凌远看了看表。
凌晨三点半。
韦三牛瘫在沙发上几乎不能动了。
凌远看看宛如瘫痪的韦三牛，轻咳了一声。
韦三牛抬头看了看他：“凌远，你不休息了？”
凌远摇摇头：“上班。”
“你真是劳模……你不怕过劳猝死啊。”
“不，我就在这睡一会得了。分院的事情还有没落实好的。你赶紧回家吧，你还一夜未归呢。你要是请假我可以准假。”凌远摇摇头，动作缓慢，能看出他很疲惫。
“算了吧，请假扣工资的，我得养活一大家子呢。真羡慕你，你单身不寂寞啊？”
凌远又摇摇头：“不寂寞，要真是和没感觉的人过一辈子才寂寞呢。”
“欸，凌远，没看出来，你还挺有心得的。”韦三牛的表情似笑非笑，还有点奇怪。
凌远开始赶他了：“你回不回家？你不回家我还要休息呢。”
“好好好，我走，我走。”
凌远目送韦三牛的背影消失，锁上办公室的门，把自己陷进柔软的沙发里，慢慢闭上眼睛。
凌远短暂的睡眠里做了一个梦，梦里没别人，只有李熏然。他笑的样子，他皱眉的样子，他生气的样子，他开心的样子……都真实地呈现在他的眼前，而有的他根本就没有见过。他远远地看着，李熏然站得挺拔，他走过去想叫住他，李熏然却转身走了。
凌远醒的时候，发现浑身冷汗。

李熏然这两天的心情相当好，因为凶手最终归案，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李熏然不喜欢把它当作形容词，而是当作事实。
局里最近反腐倡廉，饭局没搞，给专案组一人一个奖状，以资鼓励。
那些东西李熏然倒不怎么在乎，重要的是压在他心上的一块沉沉的石头被搬离了。
多家媒体报道了这件事，李熏然总是被拉去做访谈，了解一些破案的细节。
这天，李熏然收到了发小简瑶即将回国的消息，简瑶去年出国学习了，听说她在美国还交了个挺优秀的男朋友。

简瑶的这个男朋友，名字叫薄靳言。留美博士，据说是犯罪心理学专家，反正听说专业素质挺高。这次简瑶回国大半原因是因为他，他要回国，讲课，分享一些他在美国办案的心得，不回潼市，在江州讲。
李熏然被选去听课了。为期两周，吃住自理，周末休息。
江州……
李熏然想到了凌远，上次还欠他一顿饭。
李熏然发短信：凌远，我的案子破了。下周去江州听课，周末你有没有时间？我请你吃顿饭吧。
短信发出去没多久，就来了回音，简短有力的一个“好”以后，还有长长的一串内容。
你什么时候到？需要我帮你安排什么吗？
他仿佛能看见凌远盯着屏幕，谨慎地、小心地措辞的样子，还有十几年前那个热心的少年的影子。

李熏然是坐客车来的，因为潼市离江州本就不是很远。凌远下了班以后就开车过来了，等了有一会了。他把车开到出站口附近等着，然后紧紧盯着出站的人。
终于，他看见李熏然拖了一个行李箱，冲他挥挥手。
凌远走过去，似乎有一大堆话想说，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朗声道：“恭喜李警官，真相大白。”
李熏然很拘谨地笑了：“谢谢，你消息真灵通。”
“好多媒体都采访你呢，我能不知道吗？”凌远往前走两步，把车子的后备箱打开，“行李先放我后备箱里吧。你这次来江州，住酒店吗？”
“不，单位有公寓。”
“你听课的地方离公寓远吗？用不用开车接送？”
“步行十分钟就到了。”
“你饿吗？我也刚下班，咱俩找个地方解决一下晚饭去？”
“行。不过说好了，这回我请。你挑地方。吃中餐还是西餐？”
“好，中餐西餐无所谓。不让李警官回请，看来李警官不会善罢甘休。”

李熏然不熟悉江州，最后还是凌远找了一家包子铺，老板是天津人，一口九河下梢的老天津卫话，听说包子做的很地道。李熏然纳闷，你说北京天津隔得也不远，怎么方言差距就这么大呢。
凌远、李熏然面前各摆了两屉包子。
两个人边吃边聊。
“这两个礼拜你具体安排是什么？”凌远问。
“我？我周一到周五听课。周六周日休息。然后就回去。”李熏然把包子咽下去，喝了口水。
“不多待两天啊？玩一玩，你办案子最近一定挺累的，江州也有好玩的东西的。”凌远似乎有点遗憾。
““不多待了，我回去还得参加张南的公诉。”李熏然摇摇头。
“那这样吧，江州有个特好玩的公园，不看可惜了。我带你过去看看怎么样？周六周日，你看你哪天有时间？”凌远抿抿嘴，接着说。
“到时候再说吧，谢谢。”
“客气什么，我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凌远笑笑，夹起一个包子，“吃饭，吃饭。”

李熏然着急回去分宿舍，付完帐就离开了。
凌远就眼睁睁看着李熏然走了，突然想起那个梦，他突然认为，这个梦不一般，特别不一般，似乎在提醒着他。
宜早不宜迟，干什么都一样。凌远不是冲动的人，但是这些天过去了，他觉得他的感情，已经足够强壮。
或许是这些年。
他自己一个人回家，看着旁边一个人都没有的空荡荡的大床，突然感觉特别寂寞。
从来没这么寂寞，哪怕挤点也好啊。